65.第64章



    老一辈坐两桌,年轻一辈坐另两桌。

    李追远原本想陪着阿璃去单独吃饭的,却被刘姨走来示意他也上桌,她则将阿璃牵走。

    看在阿璃的面子上,李追远只能代责坐上去,他也是主座,两侧是姓甄和姓苏的同龄人,其余人年纪都比他们仨大得多。

    席面很热闹,桌子之间离得很近,互相说着话也互相听着话。

    老一辈那桌说话确实很讲艺术,小辈这里则在模仿艺术。

    李追远听出来了,他们在拐着弯地故意套着自己的话,想知道自己更多的信息,身侧的这一男一女,都是一口一个的“追远哥哥”亲切地叫着,但套得最细致。

    这俩,是早慧的,自以为拿捏住了这个同龄的男孩,套出话后,还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,强忍着不流露出自鸣得意的神情。

    问的都是些生活琐碎,李追远大大方方地将自己过去的生活细节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这边说着,隔壁桌老家伙们此刻都在竖起耳朵听着。

    可这越听就越心惊,胆儿都开始跟着跳起来。

    童言无忌,男孩所说的生活细节,哪能是京里一般孩子所能接触到的?

    大家心里不由泛起猜测,目光交流确认他人所想,少奶奶(大小姐),该不会真为自己孙女求来一桩大人物联姻了吧?

    柳玉梅其实也在听着隔壁桌的话,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细节,但她是知道男孩的脑子到底有多聪明的,说不定是男孩故意在戏耍他们,倒是有趣。

    三杯酒,慢喝下肚,柳玉梅将酒杯倒扣。

    她陪这三杯,已是给出极大面子了。

    将杯子倒扣,意思也很明确,酒已尽兴,话已说完。

    这不禁让在座的所有人面面相觑,他们来之前,其实都各自准备好了“礼单”,都是自家的产业分割,柳玉梅若想顶起秦柳两家的门楣重新出山,他们必须得割肉。

    但柳玉梅这态度,分明是不提正事了,也就是压根没想收礼的意思。

    可不用割肉了,在座的老人们,却全都因此感到惶恐。

    他们不信柳玉梅是专程来祭拜丁老大的,毕竟丁老大都下葬一个多月了。

    可又不是来再立桩子的……总不可能特意找个理由就是来山城走一趟吧?

    柳玉梅起身,喊了声:“小远。”

    “来了,奶奶。”李追远也起身跟过去。

    一老一少刚离桌,老人们再次纷纷行礼,甄木柏和苏文洛两个,这次干脆直接跪下来了一段膝行。

    我们只是按照老法子在做事,您就算生气了也别直接掀桌子呀。loadAdv(7,3);“少奶奶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柳玉梅冰冷的眸光一扫,即刻止住了他们所有人的话头。

    紧接着,她指了指桌上自己倒扣的酒杯。

    随后,她就牵着男孩的手,向外走去。

    留下的一众老人们,则都神情惊恐不定,有懊悔的,有低嚎的,有指着丁老二骂招待不周的,也有含沙射影甄木柏和苏文洛的。

    晚辈们,只能在周围站着看着,他们中大多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家主如此不堪狼狈的一面,仿佛得罪了那个女人就像是将头顶的天给捅破了个窟窿。

    李追远跟着柳玉梅在走,对方似乎没想径直回屋,而是在外头沿着山崖边的木质栏杆,散着心。

    良久,柳玉梅才停下脚步,目光眺望向下方山城的万家灯火。

    “臭小子,今儿的表现不错,是个能摆出来充体面的好架子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有柳奶奶您撑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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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其实,在京里时,虽然北奶奶和李兰之间的婆媳关系并不好,但北奶奶确实喜欢自己,一有机会就会带着自己出门去见那些老战友。

    “呵,我哪里能给你撑腰哦,奶奶我自己的腰,早就不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他们确实很怕您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可不是在怕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他们是害怕秦家和柳家?”

    “东屋的那些牌位,你不是见过么,人都快死绝了,就剩我这孤儿寡母了,哪里还有什么秦家柳家?”

    这也是李追远所疑惑的地方,在学完《秦氏观蛟法》和《柳氏望气诀》后,李追远毫不怀疑曾经的秦柳两家绝对是江面上的超然地位。

    可现如今本家人都不在了,哪可能你一个带着孙女治病避世的老奶奶一出山,昔日的仆家和下属,全都规规矩矩地再次纳头便拜?

    这根本就不合理。

    现实不是武侠小说,恩情义气之所以能在江湖中备受追捧称赞,也是因为这玩意儿在江湖里实在稀有,不去趁你病要你命,没蜂拥而上把绝户吃干抹净,都能称得上“仁义无双”了。

    可偏偏,那帮人是真的在害怕,且柳奶奶,也是相当得有底气。

    柳玉梅伸手轻抚着男孩的头,很平静地说道:

    “东屋的牌位,有一半,是当年跟着四爷打鬼子时立下的;还有一半,是过大江时立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与阿璃一起吃过夜宵后,李追远就被安排坐上车回酒店。

    车行驶在江边,男孩透过车窗看向夜幕下的江面,它现在很柔和。

    酒店大堂门口下了车,正欲往里走时,却看见薛亮亮正坐在花坛边。

    “小远,你回来啦。”

    “亮亮哥,你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润生和彬彬下午出去后,还没回来,我抽不开身,怕你回来时没人,现在好了,我们俩出去找找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毕竟两个大活人,而且还有润生在,倒不用担心他们会出什么意外。

    说是找,其实也相当于在散步。

    薛亮亮介绍着自己的新工作,他能在山城再待个两天,然后就会去下面的万州。

    那里有个项目正处于勘探选址阶段,他要去加入学习,同时,罗廷锐也吩咐他带师弟一起去。

    刚听到“师弟”这个称呼时,李追远还有些不习惯,尤其是薛亮亮还把他形容成罗工的“关门弟子”。

    男孩知道,这是一个二选一,自己要是不能习惯有个“师父”,那就得去习惯枯燥乏味的大学生活。

    薛亮亮还很夸张地调侃:你看看你,在大学里还不能谈恋爱。

    李追远也反问了一句:难道你的恋爱是在大学里谈的?

    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着,没刻意奔着去找,却也恰好碰到了正结伴回来的谭文彬和润生,俩人都很兴奋高兴。

    薛亮亮在马路边找了个烧烤摊,要了三瓶啤酒一瓶豆奶,四人边吃边聊,期间得知了谭文彬和润生下午到现在究竟干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二人下午离开酒店后,就在观音桥附近闲逛,南通虽然也有市区,但人口比山城这边差远了,远没有这里热闹。

    等二人逛腻了时,天色也黑了,路边摊上吃了些东西垫了垫肚子,跟摊主打听了一下附近哪里好玩。

    然后二人根据摊主的建议,来到了一栋大楼前,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台球撞击的声音,谭文彬就提议要教润生打台球。

    进了楼,看见台球室的招牌——午夜撞击。

    二人开了桌,玩着玩着,就瞅见不停有人进台球厅后就上了二楼,而且打球时,还能听到二楼楼梯处不断传来的歌声。

    好奇心驱使之下,二人也就上去看了,门口有卖票的,不贵,买了两张票进去后,里面人真多。

    一大群男女在舞池里跳舞,并不是散开的,而是大家各自搂着自己的舞伴,不停往人堆里挤。

    一曲结束时,灯还会亮一下,就有不继续跳的出来,然后男的付钱给女的,女的站到外圈,男的则游走寻找,再去选择心仪的舞伴。

    下一曲开始时,灯就又黑了。

    薛亮亮问他们进去跳了没,俩人都是摇头。

    他们俩脸皮薄,不好意思,全场都坐在墙边椅子上看着,期间除了门票钱外唯一的消费就是要了两杯茶,还跟吧台那边续了两瓶开水。

    薛亮亮听完后,笑弯了腰。

    聊完后大家就回酒店休息,接下来两天,薛亮亮带着他们去逛了很多个山城景区游览参观,吃了火锅、兔肉,还特意去坐了长江索道。

    当江水在自己脚下翻涌时,李追远感受到了一种神秘与震撼。

    不过,这两晚最让四人觉得愉快的,还是每晚等单位下班后,薛亮亮都会去单位办公楼下,托关系把一辆车给借出来,载着众人在山城市区里兜风。

    薛亮亮一边开车一边将手伸出窗外,到一处地方就指出一处未来规划,说这里以后会建什么新桥,这里以后会进行怎样的开发,以后的山城会变得如何如何繁华。

    他应该是看过政府规划资料的,但他说的东西里,也有不少是自己的“臆想”,他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城市未来的设计师,向朋友们分享自己的内心蓝图。

    每当这个时候,薛亮亮身上似乎都有种很特殊的魅力,大家会很容易沉浸在他的“视角”里,眼前的静物都在飞速快进,一座座大桥架起,一条条公路铺开,一座座大楼拔地,整个城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“日新月异”。

    开车逛完后,薛亮亮把车还回单位时都会把油加满。

    离开山城前,四人去了解放碑,在附近又吃了一顿火锅。

    李追远原本觉得自己是不喜吃辣的,包括谭文彬也是,但多吃了几次后,却又觉得上瘾了,好像辣味只是山城火锅的外表,它的内核是香。

    去万州的车也是单位派的,依旧是薛亮亮当司机自己开,区别在于,这次路途的加油费可以报销了。

    出了山城市区后,沿途的风光极为秀丽,就是路有点难开,而且目的地不在万州城区,更在万州下面,最后那段路因为昨夜下过雨,车轮陷进了烂泥坑中,好在有润生在,将车直接推出后继续开。

    来到工作地点已是深夜,镇招待所的条件虽说比较简陋,但房间却很宽敞。

    李追远推开窗,垂直的下方就是河,就算是南通那边喜欢依河修房,但那都是平缓的小河,可没有这么急湍的。

    喜欢钓鱼的人,可以坐在屋里抛杆,然后一边喝茶听广播一边等鱼上钩。

    薛亮亮下去后又上来,说会议还在开着,要不要一起去听一听,李追远当然同意,和薛亮亮一起来到了位于招待所一楼的会议厅。

    这里,桌子上、墙壁上,都挂满了图纸,一众人正分成两派,正进行着争论,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,桌子都被连拍了好几下,本就斑驳的桌面这下不知又掉落了多少红漆。

    中途,双方带头人很默契地停了下来,喝水的喝水,吃东西的吃东西,但看样子应该还没结束,还得再吵一架才能回房睡觉,要不然这口气没舒得顺,睡觉时会心里懊悔。

    薛亮亮没有参与争论,只是坐旁边认真听着。

    李追远则对这些图纸感到好奇,不停观察着。

    双方终于吵过瘾了,决定各自都出一套方案,再交给上级去拍板选择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哨子声就响起,随后就是敲门声,呼喊大家起床要继续去实地。

    薛亮亮是有身份的,李追远虽然还没入学却也有半个身份,至于润生和谭文彬,组里也是表示了欢迎,毕竟谁不喜欢多出两个壮劳力。

    这次出发时,除了器械外,还带了帐篷与食物。

    去往的方向正在修路,等坐车到了无法继续前进的区域时,大家开始扛着东西徒步。

    不是太远,但也不是太近,主要这路不太好走,得翻溪过沟还得爬好几座小山坡。

    这不禁让李追远感慨,在南通被当作宝一样的狼山,搁真正的山区,也就是图纸上标注了一串数字的小高地。

    到了地,先安营,架起火也就煮了些开水,然后大家吃的是饼干配罐头。

    随后就开始了工作,李追远三人跟着薛亮亮,来到一处坡地,开始测量。

    男孩学东西很快,谭文彬则有一点吃力,但表现得依旧很积极,毕竟他是笃定未来也是这个专业的。

    天黑后就收队归营,带队的副组长马一鸣组织进行数据汇总和临时商讨会议。

    第二天则是对昨天的重复,依旧是四人小队被派去一个点测数据,到中午时,四人暂时停下来,坐在一块大石头边吃着东西边歇息。

    薛亮亮笑着对谭文彬说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,谭文彬马上摇头重申着自己的决心。

    “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,无论是勘探设计阶段还是施工阶段,都是日复一日的枯燥重复,只有等项目真正建成的那天,才能像梦醒了一样,体会到独属于我们的浪漫。”

    下午,经过两个半天摸索学习的李追远,给薛亮亮表演了另一种浪漫。

    他将风水观测的方法融入了测量中,等薛亮亮继续架着设备测算后,发现误差居然在允许范围内,一时间连他本人都有些无法判断,到底是哪一组数据更准确。

    只是,就真靠看风水的方法记录数据,薛亮亮心里还是不踏实,可放着这个手段不用,又显得自己有点傻,最后薛亮亮还是找到了好方法,先拿小远的数据,然后再对其进行验算校对,这样既确保了数据准确性又节省了大量工序。

    只可惜,这样的方法注定无法推广,只能方便自家小队偷偷懒,其他小队在另外位置,也帮不了忙,所以黄昏时,薛亮亮就带着三人下溪捉鱼。

    其余人都是啦啦队,就靠润生一个猛子扎入深区里,然后将鱼一条一条地甩上来。

    四人在溪边就将鱼处理好,天黑前回到营地,架起锅,煮起了鱼汤。

    陆续有小队回来,大家都笑着往这边凑,虽然这会儿天气还不算太冷,但辛苦一天后回来能吃上一顿鲜美热乎的,那绝对是一种享受。

    汤炖得奶白,三个大勺挂那儿,大家自己盛。

    李追远端起自己那碗,往里头又额外加了一点胡椒倒了一点醋,然后捧着铁盒小口小口地喝着。

    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,快到大家回帐篷睡觉的时间了,可营地里的氛围,却变得焦躁起来,因为有一个小队,到现在还没回来。

    马一鸣已经亲自去找过了,却没能发现,按理说,小队散出去的位置距离营地并不远,而且都配有照明设备,就算出了什么意外,把灯打开对着天上,老远就能看见光柱。

    没办法,马一鸣只能发动所有人一起去找。

    涉过两条溪,再在一道沟里穿过,爬上去,就是那支小队测量任务点。

    此时,坡上坡下,到处是手电筒的探照以及呼喊声,可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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